响彻云霄的龙岩采茶灯

图为龙岩采茶灯表演。 宋客 摄

■ 陈健

今年的2月5日，即为癸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当晚在电视机前，兴致盎然地欣赏着中央电视台2023年元宵晚会精彩节目。节目进行中响起了“百花开放好春光，采茶姑娘满山冈……”的优美乐曲，熟悉的旋律让我全神贯注。没错，它就是著名的龙岩民间歌舞——采茶灯。

采茶灯，流行于龙岩城乡，是当地人十分熟悉而又非常喜爱的民间歌舞，起源于今龙岩市新罗区苏坂镇美山村，迄今已有270多年。采茶灯表现了采茶姑娘上山采茶劳动过程中的欢乐心情以及与茶园、花蝶等大自然和谐相处的情景，融说唱、舞蹈、戏曲为一体。音乐曲调节奏明快，轻松悠扬，韵味清新，旋律优美，配以戏文和民间故事，表现劳动的乐趣和热爱生活的愉快心情。你看那一群身体挺拔、玉立婀娜的女子，在“茶公”“茶婆”的引领下，与武生、男丑在采茶锣鼓的乐声中步入“茶园”，舞步轻盈细碎，动作活泼生动，形象灵动可爱，队形来回穿插变幻，山歌演唱与对白交替，表达了欢快、热烈、风趣的画面，极具乡土风格和地方特色，予人们留下了丰富的艺术想象空间和形象逼真的画面感。采茶灯歌舞长演不衰，老少百看不厌，是龙岩文化艺术不可多得的瑰宝。

龙岩为茶产区。有这样一种流传：采茶的最佳时间为太阳出山之前，彼时的茶树嫩叶处于露水滋润，若是采摘带甘露的嫩叶加工而成的茶，定是茶汤清澈，香气浓郁，爽滑可口，滋味醇厚，回甘悠长，沁人心脾。为让茶叶品好质优，采茶应尽早进行，于是采茶的人们要早早地提着灯赶路上山采茶，表演这种采茶情景的歌舞就被称为“采茶灯”。

采茶灯中的“灯”与龙岩话的“丁”同音。丁，人口也，男称丁、女为口。采茶灯因有“灯”也就被赋予了丰富的内涵：有代表光明的发扬以及蕴涵生生不息、薪火相传的意思，更具有体现人丁的象征。在民间的采茶灯演出中，非常明显地带有出丁、添丁的意思，寄寓了添丁进口、人丁兴旺、子孙繁昌、福祚绵长的美好心愿。这些美好的寄托与人们的追求高度统一，与民众的愿望很是契合。在龙岩城乡的许多地方，生了男孩要请采茶灯表演，新年（元宵节）期间要在祠堂举行“吊灯”“上灯”仪式，祭祀祖先并禀告族中又喜添新丁，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孩子健康成长。随着社会的变迁，人们赋予了采茶灯更丰富的内涵，成为祝贺繁衍生息、薪火相传、感恩生命的民俗载体，每逢结（订）婚、生小孩，新房落成、乔迁新居，修建祠堂圆祠、各种庙会活动等，均请采茶灯表演以志庆。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音乐、舞蹈作为跨越种族、语言、国界的艺术形式，对于一座城市、一个地区乃至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所产生的巨大影响是不可估量的。1952年，龙岩县组织采茶灯参加了福建省第一届农村文艺汇演，获得创作奖和演出一等奖，采茶灯开始走出龙岩。1953年底，中央新闻电影纪录片厂将采茶灯拍成新闻纪录片，在国内外放映，从此，采茶灯广为流传，蜚声中外。1953年12月，采茶灯舞蹈由中国青年艺术团进一步加工排演，参加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举办的第六届国际和平友谊青年联欢节演出并获得银奖。1981年，中国艺术研究院正式登记并入档保存了龙岩美山村民间歌舞采茶灯的原始曲谱，并由国家文化部音乐研究所编入《中国音乐史音响曲谱资料》永久保存；同年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复函龙岩县文化局，确认龙岩采茶灯系龙岩美山村为原产地，将采茶灯原始曲谱作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口头文化遗产”收藏。1980年代中期至1996年6月，采茶灯乐曲作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对农村广播的序曲，连续播出10多年；1996年，在美国亚特兰大举办的第26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上，采茶灯音乐作为中国体育代表团的入场曲再次扬名海内外。2009年9月，10100人参加的“万人采茶灯”表演，在中央电视台《想挑战吗》栏目中挑战成功，被上海吉尼斯总部授予“大世界吉尼斯之最”证书。2014年11月，采茶灯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尤为令人惊叹的是，1990年代末的《参考消息》报道，由美国宇航局和欧洲航天局联合制造并发射太空的寻找“太空人”宇宙飞船，采用采茶灯音乐向“太空人”传达信息，让采茶灯曲响彻云霄！

极具民众基础的采茶灯，是几百年来的文化积淀，蕴涵着中国民间文化精粹，饱含着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寄托着祈盼幸福安康的愿望，其独特的文化魅力得人心顺民意扬志气，理应得到传承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