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连城征战纪事

图为在连城县培田发现的北上抗日先遣队书写的红军标语。

苏区群众欢送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出发。（漫画）

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经过连城路线图。

■李贞刚

1934年6月24日，这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

夜幕沉沉，战马嘶鸣。在福建连城通往江西瑞金的山间小道上，一支几千人的红军队伍手持火把，正急匆匆地行进着。

严酷的战斗持续在中央苏区各战场展开着，国民党军在不断地蚕食着红军的阵地，红军的伤亡人数与日俱增。党中央、中央军委主要领导人及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预感到境况不妙，再不立即实施之前制订的计划，派遣一支尖刀部队突出重围，红军必将陷于更加险恶的境地。

队伍急速前移，火把的光芒随风摇曳，黑暗中宛如一条飞舞的火龙。这支队伍正是连日来在连城四堡、北团同敌鏖战的红军第七军团主力师红十九师。6月24日，军团长寻淮洲突然接到中革军委十万火急的命令：红七军团和所属的主力师红十九师，立即从福建连城战场脱离战斗，速经石城、余家湾火速赶回瑞金，集结待命。当时，对于红十九师如此神秘的密电行动，其他地区的红军部队是一无所知的。至于红十九师将向何处行动，同样也无人知晓。

红七军团组建于1933年10月28日，寻淮洲任军团长，肖劲光任政委，下辖第十九、二十、二十一共三个师。十九师就是赣东北苏区的红十军，师长周建屏；二十师为闽北红军，师长黄立贵；二十一师是建黎太警备区的红军，师长由肖劲光兼任。11月中旬，随着黎川失守，浒湾失利，肖劲光被削职，红七军团领导人也作了变更。寻淮洲继续任军团长，乐少华接任政委，粟裕任参谋长，刘英任政治部主任。

改组后的红七军团基本上在中央苏区东线的闽西北宁化、连城一线作战，是一支英勇顽强，善于游击战、运动战的劲旅。不过，由于连续作战的消耗，部队在此次接到“回师”的命令时，全军团只剩下4000余人。

从福建连城回师江西瑞金，一路上，军团几位主要领导各有各的猜测与困惑，“回师瑞金”，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在他们到达瑞金的当天晚上，谜底终于被揭开了。当晚，军团的领导意外地受到了中革军委几位主要领导人的接见。博古和李德告诉他们：立即以红十九师为基干，补充一些新兵，扩编为新的红七军团，担负红军北上抗日的先遣队任务。新军团仍以寻淮洲为军团长，乐少华为政委，粟裕任参谋长，刘英任政治部主任。另外，委任到中央苏区来汇报工作并参加中共六届五中全会的闽浙赣省委书记为中央全权代表，随军北上。

7月7日黄昏时分，以红十九师为主干组建的新红七军团6千余人，以英勇善战的第五十五团为前卫，担负着北上抗日的重任，从瑞金出发了。他们将经过古城、汀州、童坊，进入连城县境。与此同时，中革军委命令罗炳辉等率红九军团，从江西石城进入福建，掩护红七军团北上。

这时的连城除靠近长汀附近和一些交通比较不便的山区村子外，县城和主要交通重镇都已被国民党东路军占驻。9日，红七军团从长汀童坊进入连城西部人烟稀少的虎忙岭，在虎忙岭脚下的坪上村驻扎一夜后继续前进。经岗头、罗坊、萧坑，并在岗头、罗坊打了几家土豪后，于次日午后进驻距连城县城15华里的林坊上磜村。11日傍晚时分，队伍开赴距上磜15华里的宣和培田村。原计划在培田、曹坊，协同在这一带活动的独立红二十四师消灭驻在曹坊至温坊一线的国民党东路军第四纵队李廷年部，插入永安县境，但此时敌人后续部队已到达距此15华里的朋口附近。因队伍目标大无法行动，遂放弃原计划，改变行军路线，折回上磜村再住宿一夜后，经田源村返回长汀境内，伺机行动。12日，七军团在长汀境内绕道进入清流县境山区，再经与之邻近的连城东部山区隔川，13日到达塘前；14日绕小道进入姑田尧家畲，15日到达永安小陶，离开了闽西。从此，红军抗日先遣队转战闽东闽北，挺进浙西，活动于皖赣边继续征战。

由罗炳辉将军率领的红九军团尽管是一支诞生不久的新军团，但却参加过了第五次反“围剿”以来的多次战斗，在中央主力红军中以英勇善战闻名，是一支被周恩来誉为“战略骑兵”的年轻部队。罗炳辉收到中革军委的电报后，红七军团军团长寻淮洲、政委乐少华也匆匆赶到红九军团的驻地江西广昌南部新安镇，共同研究行动计划，商定红九军团的主要任务是在红七军团两翼交错前进，掩护红七军团突围。随后，罗炳辉迅速召开排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中共临时中央、中革委关于红九军团护送红七军团北上抗日的指示，并定名为“东线行动”。

7月7日，差不多与红七军团同时，红九军团也开始了北上的行动。红九军团秘密而轻捷地经宁化、清流、向红七军团前进的连城方向不断靠近，以吸引连城附近的国民党军，实现掩护红七军团顺利前进的目标。此时，红七军团已将永安城包围。红九军团经安沙接替红七军团佯作包围永安。在我军猛烈的火力下，永安守敌惶恐万状，不敢应战。其实我军意在威慑，故达到目的后红七军团迅速撤离北上，而红九军团继续虚张声势地围困永安。待红七军团走远后，红九军团立即虚晃一枪，撤永安之围掉头南下摆脱了国民党军，经西洋、桃源、兰坑、龙门，到达尤溪经十四都，于8月1日占领闽江沿岸重镇樟湖板，掩护红七军团渡过了闽江。红七军团过江后，一举击溃敌军王敬久部，8月7日占领罗源县，并向浙江方向进发。

红九军团在掩护红七军团北上的东线行动中，不但胜利地完成了任务，而且缴获了大量的军用物资，成为东线行动的又一重要成果。原来，红九军团在占领尤溪时，缴获了军阀卢兴邦刚从骚扰福建沿海的日本军队手中购买的3万多斤黄色炸药、5万斤食盐和许多军用物资。中革军委领导得悉后十分高兴，向红九军团表示致敬，同时命令红九军团将所缴获的炸药、食盐等全部运回苏区，不能丢掉一斤，苏区太缺食盐了。

8月18日，红九军团从樟湖板出发。军团规定司、政、卫人员每人背35斤盐，每匹马驮200斤，战士们轮流挑，三个人挑两担或者四个人挑三担，军团长罗炳辉身先士卒独挑一担，全军组成了浩浩荡荡的运输大队。8月22日，历经千辛万苦的红九军团，进入永安石峰地区。宿营后，罗炳辉等对弹药、食盐进行检查，全部物资完整无损。他立即向中革军委拍发了情况报告。中革军委喜出望外地回电：红九军团宜迅速向连城朋口地区行动，同时告知已派少共国际师和民工数千人到朋口前来接运。

8月28日，红九军团历尽艰难，终于带着战利品进入中央苏区，到达连城姑田。休整一天后继续出发的队伍，在朋口遇上了来接运的少共国际师和民工运输队，一箱箱的黑黄炸药、食盐以及其他大宗物资被整整齐齐、完整无损地交给了军委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