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楼前的沉思

时间:2023-01-06 来源:龙岩电视台

(邱子祥/文) 家居上杭县城,去过多少次临江楼,我无法确切记忆,但可以说至少在20次以上。每次去,总是被一代伟人毛泽东的《采桑子 重阳》感怀启迪--“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不仅如此,在这里,我还分享着名人佳作的崇敬情怀。1971年初秋,上山下乡于上杭山村的厦门女知青舒婷(后被称为中国的“朦胧诗女皇”)在临江楼前的大榕树下流连忘返,思绪万千。面对毛泽东的《采桑子  重阳》,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一首《寄杭城》:“江水一定还是那么湛蓝湛蓝/杭城的倒影在涟漪中摇荡/那江边默默的小亭子哟/可还记得我们的心愿和向往/榕树下,大桥旁/是谁还坐在那个老地方/他的心是否同渔火一起/漂泊在茫茫的江天上……”在那个特殊年代,这样的诗歌简直就是石破天惊、超然脱俗了。

再有就是1976年10月,毛泽东逝世后不久。著名作家何为来到上杭临江楼。秋色无涯,菊花盛开,时值粉碎“四人帮”,结束十年浩劫的历史转折时刻。他睹物感念,神思飞越,写下了再现人民领袖与上杭红土地别样情缘的散文《临江楼记》,发表在当月的《人民日报》上,一时洛阳纸贵,名满天下,临江楼几乎被踏破门槛。之后,此文还被选入中学的《语文》教材,与其旧作《第二次考试》,为其带来一生中最高的荣誉。

因此,临江楼也被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自古以来,在封建士大夫笔下,秋是悲伤的象征,是衰落的表现。秋天的意象,是万木萧条、落叶纷飞的凄凉,物之枯荣引发心之悲喜。愁,心之秋也。然而,临江楼的秋天,怎么始终充满着春天般的气息呢?

1929年6月22日在龙岩城召开的红四军第七次党代会上,由于实际主持党中央工作的李立三多次批评指责和党内各种错误思想的严重泛滥,毛泽东的正确主张,不仅没有得到普遍的认同,反而在一些问题上,还与红四军领导层朱德、陈毅等产生较大的分歧,反而被指为“书记专权”“前委也管得太多了”等等,在全军上下闹得沸沸扬扬。会上,毛泽东落选了原则上应由中央指定的前委书记职务,被迫离开自己一手创建的红四军,无可奈何地走上以指导地方工作的名义,到闽西乡间休养。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的他,又患上当时很难治愈的疟疾。

毛泽东离开红四军到闽西隐居养病,外界一时没有了他的消息。导致1930年初,苏联共产国际主办的《国际新闻通讯》竟登了这样的连毛泽东本人至死也未曾明白的讣告:“中国共产党的奠基者,中国游击队的创立者和中国红军的缔造者之一的毛泽东同志,因长期患肺结核而在福建前线逝世……”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当时毛泽东的处境。

但是,只过了短短三个多月,毛泽东在上杭临江楼写出了具有乐观主义精神和豪迈英雄气概的雄文诗篇来。其中的谜团一直地困扰着我多年而不能自拔。

近几年,因从事红色党建工作的需要,我比较多地学习了闽西的红色历史,纠缠多年的心结才逐渐地解开。那就是毛泽东《采桑子  重阳》的豪迈乐观创作情怀这个神秘面纱缘于一代伟人毛泽东亲自指导闽西中共“一大”的胜利召开、精心推动苏区建设的如火如荼、波澜壮阔的大好形势以及根据地人民“冒死相救”惊心动魂故事。

这段历史值得永远铭记。1929年8月21日,毛泽东偕夫人贺子珍,在红四军粟裕警卫连的护卫下,从上杭起程辗转秘密来到永定县岐岭乡牛牯扑自然村,一边养病,一边指导闽西的革命斗争和思考中国革命道路的问题。虽然牛牯扑离永定县60华里,又地处深山,但为安全起见,毛主席乔装成“教书先生”,化名“杨子任”。由于毛泽东病情好转时经常走村串户了解情况,引起了敌人的注意。9月17日,反动团总林蔚民等纠集13个乡的民团,配合国民党大埔县保安团六七百人,兵分两路向牛牯扑所在的金丰大山进行“围剿”。虽然红军战士和赤卫队员奋勇杀敌,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进攻。最后,由于敌众我寡,力量悬殊,我军只得且战且退。到了夜里,残忍狠毒的敌人放火烧山,妄想把红军战士和“杨子任”烧死在山中。第二天,敌人更加疯狂地从四面向牛牯扑涌来,形势异常紧迫。此时,毛泽东的疟疾又复发了,虽然他头脑清醒,但浑身打颤,虚弱无力。焦急的中共岐岭支部书记陈兆祥悄悄地把忠实可靠、身体强壮的陈添裕、陈万裕等四名赤卫队员叫来,要他们用担架抬着毛泽东转移,要求“要不惜代价,确保‘杨子任’安全抵达雨顶坪。”一行人刚起身不久,林蔚民的大队人马直扑过来。在这危急关头,陈添裕灵机一动,倒过草鞋,背起毛泽东就往林木森森的山洞方向跑去。林蔚民带着团丁追到了山洞前,看着洞内挂满完整的蜘蛛网,以为里面没人,便顺着山路上留下的脚印往反方向追去。躲过了一劫的毛泽东激动地说:“我忘不了金丰大山,忘不了牛牯扑人民!”

20多年过去了,毛泽东却牢牢地记住了“牛牯扑”这个地名以及救他一命的陈添裕。1951年国庆节,毛主席邀请陈添裕进京参加国庆观礼,毛主席对还代替陈添裕来京的陈福裕说:“我忘不了牛牯扑人民!”这是后话。

其实,在永定养病期间,还不止陈添裕一人不顾自己的生命保护着毛泽东。牛牯扑之前,毛泽东住在一个叫何凹头村的小楼里。毛泽东离开之后,小楼主人张茂煌、张茂春、张茂荣三兄弟和他们的家属,因为毛泽东站岗放哨、传送情报、送饭送药等受牵连,其中的三位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毛泽东离开永定前往上杭时,赖德轩、孔金梅一家人担任护卫任务。经合溪地段时,遭到国民党兵追查,一行人只好躲进一间涵洞。为不暴露行踪,孔金梅急用乳房紧紧地捂住小儿子的嘴巴。毛泽东化险为夷了,可孔金梅的儿子却因窒息而死。


编辑:赖珊盛  卢丽宽

正因为闽西人民“热头颅、洒热血”支持革命,冒死保护毛泽东,从而催生了毛泽东革命英雄主义气概和乐观主义情怀的高度升华。也许毛泽东站在遍盛黄花的汀江边上及硝烟刚尽的上杭城墙前,他彻底顿悟了,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眼前的小小挫折算得了什么?于是,充满信心的意志鼓舞和理想启发,写就了《采桑子 重阳》。

毛泽东在临江楼住了20多天。期间,朱德等多次前往探望,而他们更多的是在江边大榕树下促膝谈心。俗语道:“朱毛朱毛,朱不离毛,毛不离朱”,毛泽东与朱德的手终于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个月后的12月28日,大雪纷飞,篝火熊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红四军第九次党代会(史称古田会议)在上杭县古田曙光小学胜利召开。会议选举了毛泽东、朱德、陈毅等为红四军前委委员,毛泽东满票当选前委书记,会议还一致通过了主要内容为《关于纠正党内错误思想》的古田会议决议案。人性的光芒和智慧的力量,首先从古田,不,或许应该从牛牯扑、临江楼等地开始闪耀和彰现,并由此奠定了中国革命最终胜利的坚强基石。“成功从古田开始,胜利从古田走来”,我想,就包含着闽西人民“一心一意跟党走 千难万险不回头”巨大贡献。

每次经过永定,我脑海总是闪现出“倒穿草鞋救伟人”等等的危险场面来。今年重阳节,我又一次来到了临江楼。

驻足“毛泽东九到上杭”路线图,轻足缓步登上二楼阳台,望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和上杭县城的日新月异变化,我激情满怀,思绪万千。此时,我仿佛听到习近平总书记的深情话语:“闽西,我很熟悉。这是原中央苏区所在地,对全国解放、新中国建立、党的建设、军队的建设作出了重要的不可替代的贡献”、“我们永远不要忘记老区,永远不要忘记老区人民”。

临江楼,光荣的楼。闽西人民,英雄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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