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毛岭上的黎明静悄悄

松毛岭战役前线指挥部旧址（郭公寨）。  胡家新 摄

■ 李莉

巍峨的松毛岭，横亘在闽西大地上。秋日，黎明前的微光映在这片山岭后的天空下，氤氲的雾气慢慢升腾，静悄悄地等待第一缕朝阳。山上没有名贵的树木，周围没有华丽的灯光，脚下没有气派的大门，但它的怀抱里有六千多名红军烈士的忠魂，有庄严的红军无名烈士墓，山脚下矗立着高高的烈士纪念碑。

八十九年前的秋天在松毛岭上那场七天七夜的战斗，我们至今记忆犹新。八十九年后的秋天我们即将迎来第十个烈士纪念日和祖国的74岁华诞，我们又来到松毛岭，步履沉重、心绪难平，六千多名红军烈士长眠在这片山岭上，用鲜血和生命为红军长征赢得了宝贵的集结和转移时间，也换来我们今天安宁祥和的盛世，我们又怎能忘却？我们又怎能不为之崇敬？我们又怎能不深深缅怀？

每次在红军无名烈士墓前聆听着当年战斗的故事，我都不禁泪流满面，这是多么伟大的牺牲！沿着山路追寻着红军英烈们当年战斗的足迹,一条条羊肠小道上,密密的枯枝杂草间,都留下了当年的战壕和炮火炸出的弹坑……

那是1934年的秋天,国民党派出装备精良的陆军七万余人重兵压境，还从南京调来两个最精锐的炮兵团,从江西调来几十架德制轰炸机,准备对松毛岭实行立体轰炸,处心积虑要突破这道中央苏区东线最后的屏障! 守住松毛岭,拖住敌人,为红军主力转移赢得时间,成了红九军团、红二十四师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

9月24日,战斗正式打响!红九军团、红二十四师和闽西地方武装近2万人，在松毛岭与国民党6个师近7万人展开了绞杀。几十架德制轰炸机对松毛岭的每个山头进行了地毯式的狂轰滥炸，炮兵数小时内向红军阵地发射了数千发炮弹。顷刻间,这片山岭成了一座炮火包围的人间地狱! 而轰炸刚停,黑压压的国民党步兵即刻发起了进攻。艰难扼守的红军仅有数挺机枪可以居高临下扫射敌人,更多时候只能靠步枪、手榴弹,甚至是肉搏打退敌人的进攻。9月28日,红九军团奉命撤出阵地,敌人的进攻愈加疯狂,负责断后的红二十四师,在1600名新兵尚未补充进来之前,曾经战斗到只剩一人! 为了革命事业,红军战士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纷纷倒在了战壕里、山野外，为革命的胜利流尽最后一滴血，从9月24日至30日,装备、兵力与敌军极其悬殊的红军硬是在这片山岭上苦苦坚守了七天七夜!

战斗终于结束，红军的军旗还在高高飘扬，松毛岭却被红军的鲜血染红了。由于进行战略大转移，时间紧迫，无法安葬烈士遗体。当地村民看到众多红军将士牺牲在荒山野岭，遗骨无人安葬，十分心痛，日夜不安。敌人撤走后，村民自发组成“无祀会”，发动当地群众，上山就地用锄头挖穴，含着泪埋葬了红军的遗体。

从那一刻起，松毛岭的每一寸土地就不再普通,六千多名红军英烈长眠于此,血肉融进了这片高高的山岭。

伫立在松毛岭的主峰上,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生命只有一次,面对强势之敌,红军战士们勇敢而悲壮地选择了牺牲,他们用血肉之躯抗衡敌人的飞机重炮,保住了红军主力,挽救了革命事业。而他们，都还那么年轻，有许多战士才刚刚入伍,有许多战士连名字都来不及留下,就这样倒下！多少年后,他们年迈的父母，急切的妻儿还在苦苦痴等他们归来,却不知他们早已在这里长眠！

如今，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去。当年的战场上矗立起松毛岭战斗烈士纪念碑，红军无名烈士墓得到修葺，每年前来祭奠、瞻仰、学习的人们络绎不绝，睹物思人，感慨万千，人们无不深受感动，深受教育。又是一年烈士纪念日，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长眠在这里为革命牺牲的红军英烈！

松毛岭的黎明静悄悄，“青山处处埋忠骨 红军精神代代传”却熠熠生辉，见证着这段辉煌的革命史,英烈的精神如同一座无字丰碑巍然屹立在闽西大地上, 永远铭刻在人民的心中!